心痛又震撼,到现在也没缓过来,现在已经心痛
林毓秀们在炼狱中守护的,从来不仅是旗袍、胶卷、合影这些物件本身。她们守护的是物件所承载的“生活本该如此”的信念,是个人身份的记忆,是家庭情感的纽带,是历史真相的火种,更是未来新生的希望。
作者|冼豆豆
编辑|小白
排版 | 板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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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城门城门几丈高,三十六丈高。骑花马,带大刀,从你家门前走一遭,问你吃橘子还是吃香蕉?”
随着这首经典童谣唱过六遍,暗房里,显影液中的影像慢慢显现:一面是耄耋老人子孙满堂的全家福,新婚夫妇幸福洋溢的结婚照,女孩笑意盈盈的肖像照;另一面却是日军砍头、活埋与奸淫的暴行图景。
在《南京照相馆》的血色时空中,金老板(王骁 饰)一遍遍教苏柳昌(刘昊然 饰)死记硬背洗照片流程,显影-定影-水洗-晾干,每洗一张照片,都是对当时南京城正在发生的罪恶的叩问。
01
旗袍与胶片是人性最后防线
《南京照相馆》是一出群像戏,影片里充斥着众所周知的血腥残暴画面,但看完电影后,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却是电影里为数不多的“永远的微笑”。
在日军入侵之前,林毓秀(高叶 饰)这个小演员,每天在剧组打打酱油当个跑龙套也依然笑得很开心;金老板一家四口守着吉祥照相馆,只求三餐四季平平淡淡过下去……
日军屠城之后,南京彻底沦为人间炼狱。大街小巷流淌着血水、尸骨累累、触目惊心。
吉祥照相馆是主角几人唯一的临时“庇护所”。
在照相馆战战兢兢生活,朝不保夕的日子里,林毓秀仅有的慰藉是她的旗袍、电影和明星梦。感到害怕时,她颤抖的手指抚过上海红帮定制的织锦缎旗袍,金丝盘扣在昏暗中依然流转着微弱光芒。
这位怀抱明星梦的小演员,蜷缩在照相馆角落,身边摆放着全是“无用珍宝”的旧皮箱,几件精致旗袍、几十盘电影胶卷。汉奸情人王广海(王传君 饰)不止一次让林毓秀扔下这些“废物”,但林毓秀坚持带着这些旁人眼里的累赘逃难。那里面有一帧她视若生命的合影:胶片画面里,年轻的她站在偶像胡蝶身旁,笑靥如花。
胡蝶,这位中国第一位“电影皇后”,在当年同样经历了人生的至暗时刻。日军踏破上海时,胡蝶拒绝与日寇合作拍片,连夜逃离沦陷区。在香港避难期间,她珍藏的三十箱珠宝衣物在转运途中神秘失踪——其中很可能包括她珍爱的旗袍与影集。
历史与电影剧情在此形成镜像:林毓秀对胡蝶的痴迷,恰似对另一种生命可能的向往。
当日军要求毓秀表演“中日亲善”戏码时,她下意识模仿起胡蝶在《歌女红牡丹》中的姿态,只不过,日军醉翁之意不在酒,他们想看的不是唱戏,而是狎笑着把林毓秀围住,上下打量眼前这个貌美的女人,试图在舞台上脱下她的旗袍……
旗袍与胶卷,这些看似无用的物件,在和平年代是生活诗意的点缀,在战争阴霾下却成为抵抗日军侵蚀洗脑的最后屏障,小心翼翼守护好它们,是在守护一簇精神火苗,也是在守护心底的人性防线。
林毓秀在赴死前夜,一件件展开珍藏的旗袍,细细欣赏,手指抚过裙裾处的精致刺绣;金老板一家人在即将分别的前夜,彼此心里都清楚,这一别可能就是天人永隔,却还是强颜欢笑,认真拍下最后一张全家福。
导演申奥接受采访时说:“照片本该记载美好瞬间,是人性的寄托;但在魔爪下却沦为粉饰暴行的工具。”
当生存成为奢侈,守护“定格的微笑”“定制的旗袍”这些“无用珍宝”,则是对人性最决绝的捍卫。《南京照相馆》用“笑”与“血”的对比,让温暖的美好更具温度,让罪恶更显凛冽刺骨。
02
留白处的惊雷,克制的暴力书写
电影里,暴力镜头随处可见,每一次按下快门的响声,都是魔鬼的枪声。
日军“亲善照”拍摄现场,伊藤的相机镜头对准林毓秀和阿昌,旁边士兵突然夺过一位母亲怀里啼哭不止的婴儿摔向石板。
镜头剧烈摇晃,画面外传来颅骨碎裂的闷响。现场陷入一片死寂。
王广海麻木地捡起死婴,塞向林毓秀怀中,伊藤冰冷的指令刺破寂静:“笑!对着镜头笑!”
此时银幕上不见鲜血,只见林毓秀旗袍前襟的暗色水痕渐渐晕开,她嘴角机械上扬的弧度与眼角滚落的泪珠形成地狱般的蒙太奇。
《南京照相馆》对女性苦难的呈现充满高级克制的留白艺术。
林毓秀从日军的宴请处回到照相馆,踉跄的脚步、凌乱的衣衫、散开的发髻,胭脂口红在泪痕中洇成血色沟壑,她快步逃进房间……镜头一暗,突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,照相馆里气氛瞬间凝固。
影片没有呈现林毓秀的受虐画面,但所有观众都听见了历史档案里此起彼伏的哀号:1937年12月的南京,据战后多方研究统计,在暴行最集中的数周内,平均每分钟都有数人遇害以及女性遭受强奸。
影片的留白,不仅是对女性角色的尊重,更是对历史伤痛的敬畏,它迫使观众主动调用历史认知去填补画面,从而产生更深刻的震撼。
这种克制的暴力在贡院街的平行叙事中达到极致。
镜头平静扫过昔日街景。茶馆蒸笼氤氲的白雾里,包子铺老板的吆喝声穿透晨光;胭脂铺前少女比对绢花色泽的欢语;戏院海报上林毓秀参演的电影正在热映。下一秒,相同人物在日军蹂躏践踏中化作焦土,只有半幅美好照片在火焰中拍打残垣。
影片没有用煽情的音乐或慢镜头渲染这种对比,而是以近乎纪录片般平静的语气讲述这座城市平时的模样,“贡院街虽然只是短短一条小巷,可南京人的春夏秋冬、喜怒哀乐,都在里面……”
这种近乎残忍的冷静,这种强烈反差的对比,深刻说明了“美好被摧毁的过程无需渲染,废墟本身便是最锐利的控诉”。
03
是裙装也是戎装,裙裾里藏着春天与希望
影片高潮处,金老板拉下照相馆的布景幕布。北京天安门、杭州西湖、武汉黄鹤楼等画卷次第展开,众人轻声念出这些名胜景点,此刻我们都读懂了“大好河山”这四个字的深重含义。
当林毓秀决定携带日军罪证底片逃往安全区,她的旗袍此时成为最壮烈的战旗,她将底片藏进裙裾内衬里,抱起婴儿跑向枪声密集的街巷。越过火线,终于抵达安全区。
旗袍的柔美与街巷的破败形成极致反差,它的“不合时宜”恰恰成为对侵略者的最大蔑视,对生命尊严最耀眼的宣告。
当她带着吉祥照相馆所有人用生命换来的底片交给外国记者,把旗袍的内衬拆开、翻了又翻,除了底片,还翻出来她最为重视的那张和胡蝶的合影时,所有苦难伤痛被这一张小小合影转化为更强的反抗动力。
多年以后,“京字第一号证据”相册中记录了当时日军的恶行。当镜头掠过那些泛黄的罪证照片,我们突然懂得:林毓秀们在炼狱中守护的,从来不仅是旗袍、胶卷、合影这些物件本身。她们守护的是物件所承载的“生活本该如此”的信念,是个人身份的记忆,是家庭情感的纽带,是历史真相的火种,更是未来新生的希望。
在日军系统性的暴力面前,女性的身体是脆弱的,但她们以惊人的韧性,将这些“无用之物”转化为抵抗的武器、记忆的容器和希望的方舟。
旗袍的每一缕丝线,底片的每一格银盐,照相馆清单上的每一个字迹,都在证明刽子手永远无法彻底摧毁真相。
即便在最冷的黑夜里,人类依然会固执地保存对美的信仰、对尊严的坚持、对记忆的忠诚,以及对新生命、新黎明的无尽期盼。
吉祥照相馆的人们,在破碎的底片中,为后世拼凑出完整的人性之光。
暗房的门被推开,显影液里的山河逐渐清晰。
林毓秀们的旗袍就是战甲,怀抱着南京城最后的春光与微笑,在血色显影液中,走出永夜,走向新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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